【每日一修】《论语》学记286
《论语·颜渊篇 》12.8
【原文】棘子成(1)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2)。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3)犹犬羊之鞟。”
【注释】
(1)棘子成：卫国大夫。古代大夫都可以被尊称为夫子，所以子贡这样称呼他。
(2)驷不及舌：指话一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驷，拉一辆车的四匹马。
(3)鞟：音ｋｕò，去掉毛的皮，即革。
【译文】棘子成说：“君子只要具有好的品质就行了，要那些表面的仪式干什么呢？”子贡说：“真遗憾，夫子您这样谈论君子！四马骏足，也追不上你舌头的失言了。本质就像文采，文采就像本质，都是同等重要的。去掉了毛的虎、豹皮，就和犬、羊皮没有什么区别了。”
【评析】这里是讲表里一致的问题。棘子成认为作为君子只要有好的品质就可以了，不须外表的文采。但子贡反对这种说法。他的意思是，良好的本质应当有适当的表现形式，否则，本质再好，也无法显现出来。
【学记】本质和文化的关系
王鹏翔
棘子成是卫国的大夫，他虽然也曾听过夫子的思想，但是心中有些怀疑，譬如，一个人只要本质好就可以了，何必还要去注重他的文彩，让他去学习礼仪文明呢？这是棘子成的偏见。
子贡对他的这一错误认识进行了有力的反驳和回应，他说“哎呀，我的老先生呀！可惜了，你怎么能这样理解夫子的意思呢，你的这个舌头说得出的话比四条腿的骏马跑的还要快，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仅有本质而没有文采，就好比把虎豹皮上的毛拔掉，这样的话，虎豹的皮和犬羊的皮又有什么区别呢？”
子贡这一句回应，是整部《论语》里，他最为精彩的语录。与孔子所说的“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一脉相承，文采和朴实配合适当，才算是君子。
【按语】人的本质就像是骨骼，文彩就好比是皮肤。良好的品质固然重要，但如果没有文明礼节的传承，终究不为中庸之道，难与圣道相近，也难有所作为。
心与圣人同
无文难有成
皮骨本一体
相宜为世用
名家集义
《论语新解》：虎豹与犬羊之别，正因其主文之异。若去其文之炳蔚，则虎豹之皮与犬羊之皮无别。此见君子小人相异，正在君子之多文。故此质犹文也，文犹质也，二者同重，不可偏无。
《论语正义》：郑曰：“旧说云：‘棘子成，卫大夫。’”
郑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过言一出，驷马追之不及。”
孔曰：“皮去毛曰鞟。虎豹与犬羊别，正以毛文异耳。今使文质同者，何以别虎豹与犬羊耶？”
礼无本不立，无文不行，是文，质皆所宜用。其轻重等也。
《论语集注》：言文质等耳，不可相无。若必尽去其文而独存其质，则君子小人无以辨矣。夫棘子成矫当时之弊，固失之过；而子贡矫子成之弊，又无本来轻重之差，胥失之矣。
《论语义疏》：鞟者，皮去毛之称也。虎豹所以贵于犬羊者，政以毛文炳蔚为异耳，今若去虎豹即犬羊之皮，俱灭其毛，唯余皮在，则谁复识其贵贱，别于虎豹与犬羊乎？
《论语点睛》：“文”也是皮肤上事，“质”也是皮肤上事，须要知“文”“质”从何处发生出来。譬如活虎豹，活犬羊，总是活的。若虎豹之鞟，犬羊之鞟，总是死货耳。
参考书籍：《论语义疏》皇侃著，《四书集注》朱熹著，《论语点睛》蕅益大师著，《四书遇》张岱著。《论语正义》刘宝楠著，《四书恒解》刘沅著，《论语讲要》李炳南著，《论语新解》钱穆著。
作者简介：王鹏翔，初名王永亮，字昊古，甘肃庄浪人。受祖辈影响，热爱传统文化，从小学习四书五经。曾利用业余时间学习《道德经》五年。于2012年在广州创办焕文书院，并亲自授课，传播国学。近几年专攻《论语》一书，并参考古文经典，坚持每日写一篇札记文章，至今已写了400余篇。
审编发布：秦荣光
精选留言
芳草：子曰：“中庸之为也，甚至矣乎，民鲜久矣。”故棘子有此一说，子贡堪称辩才能手，一言敞之，令人心悦诚服。
青青河边草：精彩！子贡的一段精彩回应，既把问题点明而又充分体现了本质和文彩的完美结合。不愧为夫子的优等学子啊！
止语：文彩即为才，有德无才是为平庸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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