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修】《论语》学记283
《论语·颜渊篇 》12.5
【原文】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
【译文】司马牛忧愁地说：“别人都有好兄弟，唯独我没有。”子夏说：“我听说过：‘死生只能听于命运，富贵全由上天安排。’君子只要心存敬意，处事无有缺失，对人恭敬而合乎礼节，若能如此，天下人就都是自己的好兄弟了。真正的君子又何必忧愁没有好兄弟呢？”
【评析】如上一章所述，由于司马牛的哥哥“犯上作乱”，他誓与其兄不共事君，甚至不承认桓魋是他的哥哥，这与儒家一贯倡导的“悌”的观念是相违背的。但孔子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劝他不要忧愁，不要恐惧，只要内心无愧就是做到了“仁”。这一章，子夏同样劝慰司马牛，说只要自己的言行符合于“礼”，那就会赢得天下人的称赞，就不必忧愁自己没有兄弟，“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学记】没有朋友当从自身找原因
王鹏翔
从古至今的注解里，都把当时宋国的桓魋（tuí）说成是司马牛的兄长，但是在《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并没有说司马牛是宋国人，更没有把《左传》上司马牛的事情归于孔子的弟子司马牛，当时太史公司马迁不可能看不到这样的资料，但没有收录到《仲尼弟子列传》里，必有原由，据说本来就有两个司马牛，一个名耕，为孔子弟子；另一个名犁，为桓魋的弟弟。在杨伯峻先生的《论语译注》里也有与此相同的说法，故而更坚定了此司马牛非彼司马牛的观点。由此推理，作为孔门弟子的司马牛应是独生子。此说是否成立，有待学者们进一步考证。但无论司马牛是因其兄谋反导致互不相认而失去好兄弟，还是本身就是独生子，均不影响孔子及其弟子对他的劝解与开导，不影响孔门弟子对“仁”及“君子”的追求。
司马牛因看到别人家兄弟之间相处的很是热闹，心生羡慕，感觉到自己的人生有些孤独，有些忧愁，于是发出了由衷的感叹。不曾想被子夏听到，子夏有开创性的对司马牛开导了一番。为什么说是开创性的劝导呢？其实子夏对司马牛所说的话，和夫子所说的“天下归仁”有异曲同工之妙，司马牛此说是建立在夫子的这一思想基础上，又进行了新的阐述和引用。而这一引用既符合夫子的仁道思想，又很大的程度的安慰了司马牛，还给司马牛的修学指出了方向，实在是一石多鸟之举。
所谓富贵、生死非人力所能决定，亦非人力所能改变，既然如此，那又该谁来决定呢？古人认为只有命运和上天才能决定。尽管如此，人在很多方面还是占据很多的主导地位，譬如兄弟之情的建立，靠自己的修养就完全可以达到。“德不孤必有邻”用儒家思想来讲，一个品德修为很好的人必定招感品德高尚的人来交往，如此则自然四海之内皆有兄弟相待了。
子夏对司马牛所说，有一句尤为重要：“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君子心存敬意，处事没有过失，以中庸之道，将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能处理的合乎礼节，为人有恭敬之心。如果一个人能真正这样去处事立人，便能人间处处有真情，天下处处有亲人。
【按语】无论是友情还是亲情的建立，并不在于他人，而完全在自己，一切都是由“我”自身的德养所感召，一切由“我”自身的素质所决定。每与人相交，能否与人恭敬有礼，先要问问自己。如此则四海之内处处都是兄弟朋友。然而，当一个想交朋友而没有朋友的人，一定是他自己有很大的问题，当深省。
生死富贵非我定
有亲有兄在己行
心存敬意有中庸
恭敬礼节皆归仁
名家集义
《论语新解》：命者不由我主，如人之生，非己自欲生。死，亦非己自欲死。天者，在外之境遇，人孰不欲富贵，然不能尽富贵，此为境遇所限。
敬而无失，操之纯熟，斯从容中道矣。
孔子曰：“‘天下归仁’，后人因谓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孔子曰：‘虽蛮貊之邦行矣’子夏曰‘四海之内皆兄弟’’学者遇此等处，惟当通知言者意指所在，勿拘执文字以为说可也。”
读此三章，孔子子夏师友诲导之情，千载之下，宛然可见，然则本章四海皆兄弟之语，乃是当时一番极真挚恳切之慰藉。
《论语讲要》：虑衣食问题，因为富贵在天。虽然命于天似非人为所能改，但如君子心存敬慎而无过失，与人相处恭而有礼，则死生富贵也可以转变，所以四海之内，到处有亲如兄弟之人。
《论语正义》：郑曰：“牛兄桓魋行恶，亡无日，我为无兄弟。”
包曰：“君子疏恶而友贤，九州之人，皆可以礼亲。”
盖牛以无兄弟为忧，故引“四海皆兄弟”之文为证，乃以“何患无兄弟”足成之。若但云“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则与无兄弟之忧何与焉？
曾子曰：“何以然！往矣。有知焉谓之友，无知焉谓之主。且夫君子执仁立志，先行后言，千里之外，亲如兄弟。若行不敏，礼不和，对门不通矣。”
正义曰：注以与人虽当恭而有礼，然人不皆贤，又牛正以兄弟不贤为忧，故以“疏恶”，“友贤”言之，“九州”者，固仍夏制，有九州，见识方氏。
《论语集注》：盖子夏欲以宽牛之忧，故为是不得已之辞，读者不以辞害意也。
胡氏曰：“子夏四海皆兄弟之言，特以广司马牛之意，意圆而语滞者也，惟圣人则无此病矣。且子夏知此而已哭子丧明，则以敬于爱而昧于理，是以不能践其言尔。”
《论语义疏》：牛兄行恶，必致残灭，不旦则夕，即今虽暂在，在无何异，故云：“我独亡”也。
闻牛之言，故自称名而为牛解之也，不敢言出己，故云“闻之”。
言死生富贵，皆禀天所得，应至不可逆忧，亦不至不可逆求，故云“有命”“在天”也。然同是天命，而死生之命，富贵云天者，亦互之而不可逃也。死生于事为切，故云命；富贵此死生者为泰，故云天。天比命，则天为缓也。
繆播曰：“死生者，所禀之性分；富贵者，所遇之通塞。人能命养之以福，不能令所禀易分。分不可易，命也。能修道以待贾，不能遭时必泰，泰不可必，天也。天之为言子然之势运，不为主人之贵贱也。”
敬而无失，是广爱众也。
君子自敬己身，则与物无失者也。
人犹仁也，若彼有仁者，当泰而礼之也。
《论语点睛》：卓吾云：“牛多言而躁，兄又凶顽不道，料必不相容者，故忧其将害己也，子夏以‘死生有命’慰之，又教以处之之法，谓只待以恭敬，疏者可亲，况亲者乃反疏乎？盖劝其兄弟和睦也。”
参考书籍：《论语义疏》皇侃著，《四书集注》朱熹著，《论语点睛》蕅益大师著，《四书遇》张岱著。《论语正义》刘宝楠著，《四书恒解》刘沅著，《论语讲要》李炳南著，《论语新解》钱穆著。
孔子简介（中）：孔子有弟子三千，其中有贤人七十二。与弟子周游列国十四年。孔子去世后，其弟子及其再传弟子把孔子及其所有弟子的言行语录和思想记录下来，整理编成儒家经典《论语》。晚年修订六经，即《诗》《书》《礼》《乐》《易》《春秋》。
审编发布：秦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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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语：对，一切都是由“我”自身的德养所感召，善行结善缘，善因结善果，处处利他，何愁没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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