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未知道名字的是我的祖母
住在村里的老屋里，守着荒山与农田
前后生下的子女有五个
送走她的丈夫和我一个伯伯，一个姑姑
她居住的村口寂寂无声
几个老人坐在门边，等待死去
这样的事情迟早会来，她清楚
鸡窝早就荒废，土鸡肉质鲜美
偶尔有汽车的声音，她们站起来
但过了不久又坐下
那些游客从海那边来
想看看海这边有什么
像是她的儿孙们
多少年前收拾了包袱出门
一定要去海那边看看
等到如今她的小孙子回来
她的鬓发早已斑白
我们一头钻进钱眼
我们一头钻进钱眼
挑拣硬币如珍宝
午后阳光照在铝合金上
泛起耀眼的光
这么多年，我们对
记忆视而不见
“这些分币，是当年
妈妈沿街叫卖冰棍留下的”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关于贫穷
从一个好睡的夏日午后
到她逗弄儿孙，渐生白发
梦的阴影依然笼罩着她
这是此刻我被她喊来的缘故
看钱币堆成小山，我悲从中来
我与父亲
我是我父亲的孩子
人人都说我像他
清瘦、高挑
立在那儿像一根杆子
沉默，相处时只有沉默
被风沙、紫外线
还有时间吞噬了语言
我们很少对视
怕看见另一个自己
我与父亲一模一样
他的影子追随在我身后
作者简介：谢健健，1997年生，浙江温州人。温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毕业于绍兴文理学院人文学院。曾获文心雕龙奖、野草文学奖、冰心文学奖、开封诗歌奖、风则江青年文学奖等。作品见于《江南诗》、《浙江作家》、《华星诗谈》、《陕西诗歌》、、《浙江诗人》等。现为《海岸线诗歌》编辑。
通讯地址：浙江省温州市洞头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