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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第二届[爱国孝亲征文}母亲的天堂(散文)-吴全礼

来源:大字

  母亲的天堂

   

  随着我们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回父母家的次数不觉间就少了。孩子的功课紧,周末还要上补习班,似乎从孩子上初中开始,做父母的连同他们一起站在了一条永不停息的传送带上,直到他们考上大学走出家门。为了自己的孩子,有时就顾不得自己是父母的孩子,十天半月的很难回一次家。

  无意间发现父母不再爱收拾屋里屋外的卫生,灶台间变得杂乱无章时,将紧盯着孩子的目光放到了父母身上,看到了他们被光阴浸染得找不到一根青丝的苍苍白发,深浅不一的老年斑在他们的面颊上张狂不羁,原本敏捷的脚步缓慢拖沓了起来,曾经抗得起风雨的腰身向过往的岁月低下了倔强的双肩。那种说不清的牵挂让我们又踏上了时常回家的路。

  每次回去都要将屋里的卫生彻底收拾一遍。那天回去的晚,吃过晚饭就动手清理伙房,母亲没有像以往那样帮我做一些轻活。等我收拾完伙房,屋里只剩下父亲一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屋外已经是繁星满天了。问父亲:我妈怎么不在屋里?父亲说:到邻村听福音去了,人家说将来能上天堂。已经有些日子了。我有些不相信,这不是母亲一惯的入世态度,这些妄言她根本不会相信的!想想先前和母亲聊天时,我问她天堂般的日子是啥样的。她笑着说:有啥天堂?那就是骗人的。要说天堂般的日子,就是能拿东能放西的现在,就是天黑能睡天亮能起的现在,就是想吃有吃想喝有喝没病没灾的现在。

  母亲为了她所说的这种日子吃尽一般女人难以吃的苦。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人前人后的事情都是由母亲来处理,父亲除了种地外,其他一些需要与人打交道的事,说死不肯出面,哪怕就是向邻居借一件农具也不肯张口,但是只要别人向他借农具,哪怕自己正在用也会先放下自己的活紧着别人先用,别人不主动还回来就不会上门去要。我们姊妹六个,除了大哥出门早一些,其他五个从小学到高中的都有,家里没钱供我们上学,母亲四处借钱。那时还是大集体,谁也不富裕,向别人借块儿八毛的都不容易。有几个叔叔在外工作,母亲让父亲去找自己的兄弟借钱,父亲死抗着不出门。冬天家里没有取暖做饭的煤,父亲一样不想办法,母亲东奔西走地找亲戚想办法,看人脸色受人气,有时回来和父亲吵,但母亲很少哭。

  环境能够影响一个人的成长,母亲用无声的行动带动着她的子女。也许,正是因为看到了母亲的这种苦,我们都在心里激起了对父亲的埋怨,不想像父亲那样生活,所以暗暗发誓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母亲时常说:你们想靠你老子,根本靠不住。要能靠得住的话,妈也不会啥事都要抛头露面,将来只能靠你们自己了!母亲从进了这个门,帮着奶奶抚养大几个年幼的叔叔,紧跟着我们的出生和成长,在那个可以用光秃四壁来形容的家庭条件下,一个接一个地将我们送出家门,需要多大的勇气和信心啊!每每想到母亲在每年开学前,我们没有钱买写作业的本子,就用五叔想办法给的白纸,按着我们借来的本子的大小,坐在灯下一本一本地给我们订好。看到我们因为本子不合格受到老师训斥后的委屈,母亲总是说:受点委屈没啥,只要你学下了本事就行。要想过好日子就得受苦,翻身的日子不是看来的。要是不想着你们的将来,妈活着还有啥意思?

  那时,不到五十的母亲看上去像快六十的人,可是母亲的心劲很大,再有多难心的事她都不唉声叹气。母亲就像我们生活中的阳光,看到满怀信心地向前冲的母亲,我们没有因为生活的贫困而放弃信念,家里的生活条件一年年地不断向好的方面发展。就在这十年的时间里,父母彻底卸掉了肩上的担子,过上了衣食无忧,无须操心儿女事务的生活。只是我们各自为儿女的学业和工作渐渐减少了回家的次数,每次回去也是匆匆忙忙地住一晚,吃两顿饭,有时见母亲做饭丢三落四还要说几句让她不高兴的话。和母亲说到孩子学习不努力和一些不如意的事情时,她总说:还有啥不满足的?啥人有啥福,将来总有一口饭吃。比起你们小时候的日子,不知好多少呢!其实,母亲很想和我们说说村里的那些家长里短的话,见我们疲惫的神色,也就拿起她永远也纳不完的鞋垫,坐在我们身边一针接一针地纳着,间或回头看一眼躺在身边酣睡的儿女。几次发现母亲举着手里的鞋垫在发呆,心里只是没有太在意。有时听到母亲感叹:还没怎么活人呢,就过掉七十多年了,人不经活呀!心里还有些纳闷儿。

  晚上快十一点了,母亲还没有回来,担心之余不由得埋怨母亲的不省事。出门到路上看了几回,还是没有看到母亲回家的身影。以前有人劝母亲信教,就讲将来能进天堂过上好日子,母亲说我现在过的就是好日子,人死如灯灭,啥天堂地狱的,活着的时候过不好,谁还管死了以后呢。母亲怎么也不信什么将来进天堂还是下地狱的事,眼前的生活看得见摸得着,还要怎么好呢?家里翻盖了房子,我们几个出资将房子收拾好,又给他们买了养老保险,吃喝有保障就是好生活,母亲一直就这么认同什么是好生活的标准。母亲对眼前的生活还有啥不满足的,父亲说:就是活得太好了,舍不得死!他们把你妈可劝了些日子,起先不去听,后来就去了。过几天去一次,都是晚上,带着手电筒去的。把管了,你睡吧。你怎么不去听?我故意问父亲。父亲说:他们也劝了我好几次,我没去。听他们说那些骗人的话,还不如我看看电视呢。对父亲说母亲的话,起初我真有些不敢相信,按照我们眼里的父母亲惯常的心态,应该是相反的呀!

  母亲进门时,我已经睡下了。可心里不住地在翻腾着父亲的那些话,尤其是说母亲舍不得死的话。心里隐隐地有些疼痛,母亲受了太多的苦,好日子还没有过多少,却已经走过了古稀,怎么能不留恋呢?她轻手轻脚地关好门,没有开灯。我感觉到她走到了我的床前,站了一下,就进里屋去了。本来我想数落她几句,埋怨她黑天半夜的要是摔着了让我们怎么办,可我只在心里这样想。此刻,联想到几十年辛苦过来的母亲,眼泪不知觉间从眼角滑落到了枕上,已过不惑之年的我瞬间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感受。

  假如真的有天堂的话,我希望母亲不要再受刻在我们心里的那些苦,也希望母亲在眼前这样好的生活里一直陪伴着我们,让我们将她的生活变得再好一些,时常能和她说说我们的苦辣酸甜,听她讲讲我们村里的家长里短。不能想象没有母亲的日子,我们回家的路在哪里?牵挂就是一把无形的刀,对父母,对儿女,远近都会受伤。

  我不想再拦阻母亲了,但愿在母亲的将来能有那样一个天堂。

   

  753000 宁夏石嘴山市   吴全礼

  

  先后有散文、诗歌、小说发表于《六盘山》《朔方》《啄木鸟》《美文》《厦门文学》《东方剑》《散文选刊》《都市》《四川文学》等杂志。全国公安文联会员,宁夏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二期公安作家研修班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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