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在桥头等我
胡庆军
题记:人在他乡,家乡是主题,那可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身在他乡,家乡是牵挂,那可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游子在外,心在家乡,这里更是我思乡思绪扩散的地方!
娘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乡下女人。
每次回家看娘的时候,娘都会到村口那条小河上的小石桥上接我;每次离开家的时候,娘也总是颠着零碎的小碎步,送我到村口那条小河上的小石桥。娘头发已经全白了,身体也好象越来越瘦小。
和我每次挥手告别的时候,娘也都说这一句话: “宝,在外边好好干,娘硬朗着哩!什么时候再回来给娘打个电话,娘在桥头等你。”
我的家是一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村庄,一条小河从村前缓缓流过,无论是盛夏还是严冬,也无论是干旱的年份还是梅雨时节,这小河也从没有干枯过、没有泛滥过,河上的那座小石桥是村子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无论是很多年前交通不便的时候还是如今公路四通八达的时代,从没有改变过。
石桥的这边是我的家乡,石桥的那边就是笔直的国道。每次从长途车上下来,我一眼就可以看见桥头上站着等自己的娘,从儿时到如今,也好象从没有改变过。虽然娘已经老了,但每次,我回家都渴望娘在石桥上等自己,因为那是一种温暖、是一种依托。
每次和娘携手走在村子里记忆中的那条古老的街道上,还有那样的古色古香,虽然有了很多时尚的味道,但和娘说起从前街道的样子,娘就说:“现代的东西,使狭窄的街道稍显拥挤了,但怎么也掩饰不了这里过去、曾经和将来的繁荣。”听这话时,我就感觉娘很有学问,并不像一个没念过书的乡村老太太。
我从上高中离开这个村子开始,每次回家,娘都会在桥头等我,走时也会拉着儿子的手送我到桥头。
我的爹常年在外劳作,从记事开始,娘就自己一个人拉扯着儿子生活。村里的乡亲们纯朴,给了我们娘俩很多的帮助和救济。
我也很争气,上完县一中,考上了省城那所全国重点大学,再然后就毕业留在了省城工作。再然后就在省城找了对象结了婚。
我接过娘很多次,想让她去省城和自己一起生活,但娘就是不去,她说住不惯楼房,舍不得家乡的这些乡亲,也舍不得乡村这美丽的风景。
没办法,我知道娘属于家乡,我给娘装了一部电话,有事没事便给娘打个电话。每次走,都给娘留下很多钱,让娘喜欢什么就自己买点什么。娘也不推辞,但每次娘都会把儿子留下来的钱捐献给学校里那些家庭贫困的孩子们,她说,我个老婆子哪花的了这么多钱。
别人把这些告诉我,我也劝过娘自己别舍不得买东西,每次娘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把我的话听完。但心眼里我感觉娘做的是对的。每次回来看娘,我依旧给娘留下更多的钱。
每次回来,娘都是精心给我做些自己儿时喜欢吃的小吃,其实我现在并不喜欢吃。日复一日,我心安理得的接纳着娘的这一份关爱而变得有些许麻木,甚至感觉为理所当然。偶尔还为娘的婆婆妈妈而厌烦,但过后总不免歉疚满怀,而内心也经常自圆其说的默默承诺:将来等有机会、等自己条件再优越点的时候、等自己不忙的时候……,一定要陪同娘一起去看看风景,好好报答她的关爱。
直到有一次回家,娘在忙碌时摔倒,并固执的认为不要紧时,我突然感受到母亲衰老的真切。看她满脸的皱纹和花白的发髻,不由想起那句:鱼对水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水说,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里。
但娘还是固执地不愿意去省城,即使那些老邻居劝说,娘也不点头,拗不过,我也便依了娘。
有时,周末了或者节假日了,我忙不能回去看娘,不管是不是已经电话告诉娘,娘都会自己到小石桥上站一会,数着国道上的汽车念着我的名字。有时和娘通电话,娘会告诉我,好好干,别给乡亲们丢脸,别总是惦记着娘。
没事的时候,我会推掉许多应酬,带着老婆或自己回老家看娘,出发前我也总是习惯给娘打个电话,因为我知道,娘会在桥头等我。
个人简介
胡庆军,笔名北友,1969年12月生,河北省黄骅人。现供职于天津市滨海新区大港新闻中心。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乡土诗人协会理事、天津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天津日报》、《诗潮》、《乡土诗人》、《天津文学》等报刊。著有诗集《走向成熟》、《远去的风景》、《点亮一盏心灯》、《站在时光的边缘》等多部。
地址:天津市大港区重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