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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第二届{爱国孝亲征文}父亲和体考-丁洪飞

来源:大字

   

  父亲和体考

       阿路坐在教室里显得心神不宁,这是阿路体考回来的第三天,也是距离高考的第八十五天,他其实是不喜欢这样严肃的气氛,不喜欢整天正襟危坐,无所事事,但是为了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和父母的汗水,体考回来的他上课能够拿出十二分的专注,如果发现自己上课有打瞌睡的企图都会毫不犹豫用笔插自己的手,发现自己走神便会一巴掌拍打在自己身上。

          体考场地是在昆明呈贡大学城的云南师范大学,和阿路一批的体考生提前半个月就到昆明适应气候和场地,这一次去昆明阿路共从家里拿走五千一百四十二元。

          那天中午,阿路和父母一起拿着三张银行卡去取钱,总共才取出了四千六百元来,和老师要求的五千元差了四百,父母拿着沉甸甸的红票子走到银行的外面,阿路跟在后面一言不语,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父亲把手里的钱数了又数,确定只有四千六百元,自责的眼神看向阿路和母亲,眼神里好像在说:都怪我,怪我没本事,让孩子看到这落魄的模样。又从兜里掏出十多年的旧钱包,几张通红的人民币露出半个角,母亲期待的眼神紧盯着父亲的动作,渴望钱包里有孩子去读大学的希望。

          父亲把钱包里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不止有几张红票子,还有好多零钱,这些钱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纸张沾满了黄土,像是从地里埋了好久好久,可能是父亲在地里摸爬滚打,久而久之兜里就装满了泥土,钱包揣兜里也染上了这大山的颜色。父亲数了数,一共两百多元,差了点,又在每一个兜里掏了掏,掏出的只有土黄色的纸巾和一些杂物,父亲低落的看着母亲,不敢看向阿路。刺眼的阳光照着父亲苍老的脸庞上,微风不燥,卷起蓬松的花白的头发,这一刻,他老了,老了,再也撑不起那一片天。

        母亲从贴身的兜里掏出一个翠花布包着的东西,慢慢打开,里面有几张折得整齐的票子,这是母亲给姐姐坐月子存的鸡蛋钱。

           阿路哽咽着,坐在回城的公交车上泪水全无,胸口的兜里还有母亲余温的票子,一共五千一百四十二元整。耳边都是父母的嘱咐和安慰,临走的时候父亲说:没事的,家里还有好几白斤黄豆和百十斤红豆,明天赶场我和你妈都拉来卖了,钱不够,你再给我打电话,我来想办法。阿路知道这五千多是怎么来的,前段时间父亲卖了家里的一头牛,倾尽所有都拿给了自己,为了让自己能够去昆明参加体考。

          透过公交车窗子,飞驰的山和思绪碰撞,阿路晃晃悠悠的走向学校。

           昆明的是陌生的,昆明是灯红酒绿的,昆明不属于像阿路这样的人。会晕车的阿路六个小时都用衣服遮住视线,把自己藏在被遗弃的角落,阿路怕看到飞驰的群山,这群山会扰乱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他怕视线模糊就会看到父亲在某座山上看着自己,佝偻着脊背,手里拿着锄头,汗水布满苍老的脸颊。在这样半睡半醒,跌宕起伏中到了师大的门口。

          之后的十一天,阿路将在这里度过,直到体考结束才回到昭通。第一夜,阿路躺在酒店舒适的大床上,雕龙画凤的天花板在眼眶里一直回旋,时不时带出一束束滴落的灵泉,阿路忙着把被子往上扯,把整个世界都隔离起来,怎么也不能让和自己住一起的伙伴看到这煽情的模样。这是阿路长这么大住过最好的房间,睡过最大的床,每天都能够在卫生间的喷头下洗去一身土气,然后用吹风机弄一个喜欢的发型。

           吃住行都由老师安排,今天的任务是六点半起床去吃早点,然后七点统一坐车去训练。

          阿路呼吸着低海拔的空气,把这几天的兴奋度都花在训练上。首先是跑五圈田径场,阿路紧随在第一梯队的后面,首次没有掉队(三年前,阿路一次意外把膝盖给摔了,膝盖骨错位,软骨磨损严重,韧带拉伤)左腿膝盖一次次抽搐疼痛,阿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减速甩一下左腿,再找一个台阶压一压,拉伸韧带。

          找每一种熟悉的感觉,起步的方法,摆臂的频率又或者是呼吸节奏。阿路站着一直都恐惧的八百米起跑线上,心跳加速,右脚死紧紧的登住塑胶跑道,身体向前倾,方便于瞬间加速,抢占有利位置,这样他就可以被后面的人追着跑,不至于落队。每一次跑八百米都是一种煎熬,在昭通的时候,阿路总是跑在除了女生的最后一个,跑完比任何人都要累,口水不自主的往下流,嗓子像着了火一样,走路总是朝着一边偏,每跑一次阿路都要缓上十来分钟才能好受一些。

          阿路知道这是在昆明的第一次八百米,也可能是考试前的最后一次,他想知道自己能够跑多少,大不了就是躺着田径场半小时,一切都会好的。加速,加速,再加速,可是他怎么样追不上前面的人,步子尽量的跨大,摆臂也加快了频率,在他调整自己跑步节奏时,第一圈好不容易领先点的优势被后面的人逐一追上,他想就此躺下,他内心在呐喊,可是腿就是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看着在最后两百米被后面的人反超。身子越过终点线后,阿路急忙向老师询问成绩,顾不得麻木的躯干,果然不出所料,阿路比在昭通的最好成绩提升了五秒,这一次他不再是男生中的最后一个,即使其他人并没有拼尽全力,他却已经精疲力尽也心满意足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体考的前一个晚上,阿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窗子外面一直在打雷闪电,飘着蒙蒙细雨。也许是担心明天湿漉漉的场地,又或者是后悔来昆明这一趟,自己的实力自己清楚,除非超长发挥还有一丁点机会过线,不然就白花了父母的这血汗钱。体考这两天夜里,阿路都是彻夜难眠,黑眼圈深深陷入脸颊,老师也说过这几天都不要洗澡,因为洗澡会放松全身肌肉,阿路找不到一个可以发泄的地方,只能把所有的压抑深埋心底。

          体考一切都顺利。最后一天下午是八百米,还没有上起跑线阿路的脚就一直在抖,心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跳的快,两分钟一下子就过去了,阿路一直在加速,一直在加速,身边的人一个个被他超过,距离终点线越来越近,一百米、八十米、四十米、十米……阿路身子前倾提前越过终点线,然后缓冲到田径场上跪倒在地。

           阿路拿衣服盖在头,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一切都结束了,泪水一下子就哗啦啦的留下来,在衣服下小声的抽泣,生怕被其他人看见。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晃晃悠悠都走出来田径考场,找到外面等待的老师,拿到手机就朝着无人的角落走去,颤抖的拨通父亲的电话,还没有发声就哽咽起来。

            “爸,我想跑,但是我跑不动了,我实在跑不动了,我腿上没有力气呜,呜,呜……考完了,全部都完了,明天我就回来了呜,呜,呜,呜……”阿路一个人静悄悄的回了酒店。

           阿路把门反锁,把全身上下所有的东西都脱了,穿着凉鞋走到喷头下又在雾气弥漫中大声的哭泣,让这些流水带走一切的一切,只想在着喷头下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阿路把关于体育的运动服和跑步鞋都塞进了行李箱,换上一身整洁的衣物,谁也没告诉,一个人走在大学城的第七街区,好好欣赏一下这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来的地方。

            阿路回到了昭通,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回家一趟,回家又怕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怕看到父母泪水就会不争气的流下来,阿路在学校无数次转身向家的方向看去,在傍晚的时候还是决定回家。父母问了问阿路的成绩,阿路也如实回答了,只是并没有告诉父母自己的这个成绩刚好过线而已,能不能被录取还要看运气,阿路怕母亲失望,只希望母亲在和其他人摆的时候,腰杆能打直一点,能理直气壮的说:我儿子是考上大学的人,能够在村子里扬眉吐气,就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母亲。父亲对着要来学校的阿路说道:“只要你尽力就好,考不起也没关系,如果考上了,老两个砸锅卖铁也会让你安心去读书的。”阿路头也不回的,强忍着泪水又一次踏上回学校的公交车。

          体考回来的阿路上课不会在睡觉了,上课也十分的专注,休息时间都在看书做题,变得沉默寡言。

           第三天的一个课间,阿路刚去做完广播操,走到教学楼就晃眼看到大门口有一个穿蓝色衣服的人,阿路一眼就看出了是自己的父亲,阿路小跑着朝父亲赶去。胡子拉碴,头发蓬松,鞋子上沾满了泥土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最主要的是一个浅色毛衣被穿的油亮油亮的,阿路生怕被其他人认出一样,急忙和父亲说了几句话就告诉父亲,自己要上课了,先不说了,就转身离开。

          阿路才走了十来步,心底一阵绞痛,那个邋遢的男人是我的父亲呀!转身朝着走出大门口的父亲追去。

          

   

  丁洪飞(黎渊),回族,1999.12.10,现就读于丽江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用一生悲情化作手中的笔,悲悯的行走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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