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修】《论语》学记385 重民生 兴礼乐
【每日一修】《论语》学记385
《论语·卫灵公篇》15.10
【原文】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1),乘殷之辂(2),服周之冕(3),乐则韶舞(4)。放(5)郑声(6),远(7)侫人。郑声淫,侫人殆(8)。”
【注释】
(1)夏之时:夏代的历法,便于农业生产。
(2)殷之辂:辂,音lù,天子所乘的车。殷代的车是木制成,比较朴实。
(3)周之冕:周代的帽子。
(4)韶舞:“韶”是舜时的音乐;“舞”同“武”,是周代的音乐。孔子认为《韶》《武》是尽善尽美的。
(5)放:禁绝、排斥、抛弃的意思。
(6)郑声:郑国的乐曲,孔子认为是淫声。
(7)远:远离。
(8)殆:危险。
【译文】颜渊问怎样治理国家。孔子说:“用夏代的历法,乘殷代的车子,戴周代的礼帽,奏《韶》乐,禁绝郑国的乐曲,疏远能言善辩的谗佞小人。郑国的乐曲浮靡不正派,而谗佞小人实在太危险了。”
【评析】这里仍讲为人处世的道理。夏代的历法有利于农业生产,殷代的车子朴实适用,周代的礼帽华美,《韶》乐优美动听,这是孔子理想的生活方式。涉及到礼的问题,他还是主张“复礼”,当然不是越古越好,而是有所选择。此外,还要禁绝靡靡之音,疏远侫人。
【学记】重民生兴礼乐
王鹏翔
颜渊向夫子请教管理国家的方法,夫子以此四件事情相告:
其一,历法,“行夏之时”。据史料记载,夏朝用的是自然历,以正月为每年的第一个月,春夏秋冬符合自然现象,也就是现在使用的历法。周历则以十一月为正月,以冬至日为元日。今天的阳历,略在冬至后的第十天为岁,与夏历的时间相差两个月左右。殷历以十二月为正月,这个虽然在天象方面比以前进步,但使用起来不及夏历便于农业生产,即使在周朝,当时也有很多国家仍然使用夏历。从夫子建议使用夏历足以说明重视农业发展的思想。
其二,交通工具的选择,“乘殷之辂”。 “辂”字也可写成“路”,当时天子所乘的车叫辂,周朝的制度将辂分成了五个类别,分别为玉、金、象、革、木,而且有很多文饰,很豪华,只有木辂相对比较质朴一点,而殷辂以木辂为主,所以夫子主张用殷辂,主简朴。
其三,使用的冠冕,“服周之冕”。冕,与祭服配套的冠,它的形状后面高,前面低,像鞠躬的样子,以此得名“冕”。周礼里有六种冕,按照祭服分出了等次,冕虽小,但高高在上,虽华丽,但不奢靡,孔子主张戴周冕,主尚文。
其四,乐用正典,“乐则韶舞”。《韶》为舜帝时期的乐曲,《武》是武王时期乐曲,“则”字在经文中犹如“取”字,韶舞尽善尽美,夫子主张用《韶》、《武》二乐以文理。
还有一点必须要注意的地方,即“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放是放弃,郑声是指郑国的音乐,郑国的音乐靡曼幻眇,容易刺激人的各种欲望,有失中正平和之气,使听者沉溺消弭,乱人心志。佞人以口才拔弄是非,缺乏修养道德,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会受他的殆害,容易遭遇危险,因此要杜绝郑声,远离谗佞小人,以护心志,以防不测。
孔子的弟子问为政之道的人有好几个,唯独回答颜渊的方法与其他弟子的不一样,难道夫子对颜子所说的这点就能让一个国家达到夫子理想的国度吗?
其实此章夫子所说,需要辩证的来看待。夫子回答弟子的问题时,会根据所问者的品性而有所偏重,将有教无类的教育思想贯穿始终。颜子和其他的弟子大有不同,他是唯一一个被许以求仁得仁的人,学问道德都是一等一的高,在夫子看来,颜子的治国方略,格局眼光已经完全具备了一个管理国家事务的能手,对于大的为政理念也就不用再重复叙述。
【按语】 夫子对颜子今日之言,可以用六个子概括,即“重民生,兴礼乐,”。有可能是颜子在管理国家时容易忽略的一些细节枝末的问题,所以夫子特别作了提示。
历法主生民
车冕易简用
礼乐以养心
万变不离仁
名家集义
《论语新解》:行夏之时:古历法,有夏正、殷正、周正之分。夏正即今之阴历。殷正以阴历十二月为正月,较夏历差一月。周正以阴历十一月为正月,较夏正差二月。今仿欧美用阳历,略在冬至后十日改岁,犹周正。阴历合于农时,今亦谓之农历。孔子重民事,故主行夏时。
服周之冕:冕,祭服所用之冠,其制后高前下,有俛俯之形,因名冕。周礼有六冕,以分服者之等次。其物小而在上,虽华不为靡,虽贵不及奢。孔子主服周冕,即尚文之义。
乐则韶舞:孔子论乐独称韶武。故称韶为舜乐,武则周代之乐,而夏殷不与焉。孔子又言,韶尽美又尽善,故主用韶舞。
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乐之五音十二律长短高下皆当有节。郑声靡曼幻眇,失中正和平之气,使听者导欲增悲,沉溺而忘返,故曰淫。放,禁绝义。殆,危殆义。佞人以口才变乱是非,与郑声皆易使人心惑,当加以放远禁绝。
盖颜渊所问,自是治国大道。孔子所答,主要不外重民生,兴礼乐,乃所谓富之教之。礼有质文之辨,乐有淫正之分,孔子推本之于虞、夏、商、周之四代,而为之斟酌调和,求其尽善尽美。此所谓从周而往,百世损益可知。颜渊闻一知十,岂诚如或所疑,只是颁一历,乘一车,戴一冠,奏一乐而已乎?孔子尝曰:“如有用我者,我其为东周乎?”当孔、颜之时,正宜革兴新之时。孔子此章所以告颜子,正其平日梦见周公于我其为东周乎之理想抱负所在。今距孔颜之时以逾二千五百年,若使孔子生今世,复有如颜子者问以为邦,孔子当何以为答?孔门仁礼并重。颜渊问仁,主在修己。此章问邦,则偏于礼,主在治人。此后孟子善言仁,荀子善言礼,然距今亦逾两千载,所言亦未必一一合时宜。孔子曰:“好古敏以求之。”又曰:“予一以贯之。”若读此章,不知敏求一贯之义,则《论语》以外,可不再从事于汉、唐、宋、明历代之探求,亦仅博闻,而无以贯之,此非所以学孔子。
《论语正义》:据见万物之生,以为四时之始,取其易知。
正义曰:“为邦”者,为继周而王,以何道治邦也。
吕氏春秋察今篇:“故治国无法则乱,守法而弗变则悖,悖乱不可以持国,世易时移,变法宜矣。譬之若良医,病万变,药亦万变,病变而药弗变,乡之者寿民,今为殇子矣。故凡举事必循法以动,变法者因时而化,若此喻则无过务矣。夫不敢议法者,众庶也;以死守这,有司也;因时变法者,贤主也。”
乐记云:“世乱则礼慝而乐淫,是故其声哀而不庄,乐而不安,慢易以犯节,流湎以忘本,广则容奸,狭则思欲,感条畅之气,而减平和之徳,是以君子贱之也。”
《四书遇》:王阳明曰:“颜子具体圣人,其于为邦,大本大原,都已完备。孔子恐其末节或有疏略,故就他不足处帮補说,不要把数件事做天大事看了。”
《论语集注》:程子曰:“问政多矣,惟颜渊告之以此。盖三代之制,皆因时损益,及其久也,不能无弊。周衰,圣人不作,故孔子斟酌先王之礼,立万世常行之道,发此以为之兆尔。由是求之,则余皆可考也。”
张子曰:“礼乐,治之法也。放郑声,远佞人,法外意也。一日不谨,则法坏矣。虞夏君臣更相饬戒,意盖如此。”又曰:“法立而能守,则徳可久,业可大,郑声佞人,能使人丧其所守,故放远之。”
尹氏曰:“此所谓百王不易之大法。孔子之作春秋,盖此意也。孔颜虽不得行之于时,然其为治之法,可得而见矣。”
《论语新解》:工无利器,不能善其业,犹人无材徳,不能尽其仁。器不自利,必经磨砺,亦如人之材徳,必事贤友仁,然后得所切磋熏陶而后能成也。仁者,人与人相处之道。仁徳必于人群众磨砺熏陶而成。有其徳而后可以善其事,犹工人之必有器以成业。
《论语正义》:正义曰:“‘为仁’者,为犹行也。‘利其器’,汉书梅福传作‘厉其器’。”
曾子制言下:“凡行不义,则吾不事;不仁,则吾不长。奉相仁义,则吾与之聚群。”
荀子哀公篇:“所谓庸人者,不知选贤人善士,讬其身焉以为己忧。”
《四书遇》:张侗初:“如何以利器喻为仁?人含仁种,当念常生,如镕铁为器原有利体,器借锋刃于磨砻,仁借变化于型范,即此事发处,都是仁生机流动处。”
《论语集注》:贤以事言,仁义徳言。程子曰:“子贡问为仁,非问仁也,故孔子告之以为仁之资而已。”
《论语义疏》:言人虽贤才美质,而居住此国,若不事贤不友仁,则其行不成,如工器之不利也。必欲行成,当事此国大夫之贤者,又友此国士之仁者也。大夫贵,故云“事”,士贱,故云“友”也。大夫言贤,士云仁,互言之也。
参考书籍:《论语义疏》皇侃著,《四书集注》朱熹著,《论语点睛》蕅益大师著,《四书遇》张岱著,《论语正义》刘宝楠著,《四书恒解》刘沅著,《论语新解》钱穆著,《论语讲要》李炳南著。
《论语》简介:《论语》是孔子及其弟子的语录结集,由孔子弟子及再传弟子编写而成,至战国前期成书。全书共20篇492章,以语录体为主,叙事体为辅,主要记录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较为集中地体现了孔子的政治主张、伦理思想、道德观念及教育原则等。此书是儒家学派的经典著作之一,与《大学》《中庸》《孟子》并称“四书”,再加上《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总称“四书五经”。《论语》内容博大精深,包罗万象,其中心思想主要有三个既各自独立又紧密相依的范畴:伦理道德范畴——仁,社会政治范畴——礼,认识方法论范畴——中庸。
审编发布:秦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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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姐:从夫子历法、交通工具、冠冕、乐曲四个方面的选择也就体现了夫子为邦的四个观点:重农、简朴、尚文、卫德!